方晴回頭，看見的是一位年約三十身材嬌小的女人。臉上妝容很重，有點兒看不清五官。

方晴眨了眨眼，然後疑問道:“您怎麽知道我是個姑娘家。”

那女人笑出聲來，一雙烏黑發亮的雙眸盯著方晴:“在我看來你這偽裝未免拙劣了些，這粉光塗了臉和脖子，你瞧瞧你自己的手比臉可白了太多。”

方晴一拍腦袋，自己可不是就忘了塗手嗎。

“您可真是好眼力。您不說我自個兒都發現不了。對了，你們戲班子演的可真好。我在這看的都入迷了。”

女人又笑了兩聲，擡頭湊近方晴的臉，然後捏起她的下巴細細打量起來。

半晌才松手:“小姑娘長得甚是俊俏，有沒有興趣來我們戲班子。”

方晴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，下意識的後退了好幾步。目光也染上了一絲警惕。

“小姑娘別害怕，我又不會吃了你。對了，我叫魏微你叫我魏姐就行了。走，我帶你去我們戲班子瞧瞧。”

“我......”沒等方晴說過，她已經被比自己矮半個頭的魏微拽走了。

魏微的戲班子不遠，沒走兩步就到了一處稍顯破舊的房子。方晴擡頭房梁上也沒看見牌匾一類的東西。

還沒等推開大門呢，裏面的門倒是先開了。裏頭首先跑出來一個還不及方晴腰高的小女孩，梳著兩個羊角辮，眼睛大大的煞是可愛。

“嬸嬸上那兒去了，怎麽現在才回來。”

魏微笑著蹲下身子，摸著小女孩的頭，眼神溫柔。連臉上捎帶淩厲的妝容也柔和了幾分。

“嬸嬸去給你買好吃的了啊。”魏微說完，就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掏出一顆糖豆來。

小女孩開心的接過糖豆，一口塞進嘴裏。甜甜的滋味兒在口中蔓延。

魏微站起身子，捏了把孩子肉乎乎的小臉蛋。

“玩去吧。”

方晴在一旁看著，心中不由得開始想起楊大嫂來。不知道楊家鎮的人們現在生活的怎麽樣。

黯然之時，魏微現在門邊朝方晴招手，“進來吧，小姑娘。”

進門的那一瞬間，嘈雜的人群，耳邊傳來眾人有說有笑的聲音。方晴仿佛回到了曾經的鴻越馬戲團，回到了楊家鎮大家的身邊。眼淚就這麽猝不及防的滴落。倒是把魏微嚇了一跳。

“小姑娘你怎的了，怎的突然流眼淚了。是不是身體不舒服。”

方晴也有點意外自己的反應，都出來幾個月了，她還從未這麽“觸景生情”過。

“我沒事，就是剛才不小心被沙子迷了眼睛。魏姐，我什麽都不會，您帶我來這戲班子我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。”

方晴並沒有說出自己之前是個馴獸師的事情。她有自己的小心思，她不願意提起這些。大概內心深處是怕從今往後她再也無法站在舞臺上，揮舞著鞭子享受著和動物的心有靈犀。

“我剛才看過你的手，手心處有老繭，手背上還有淡淡的傷痕。並不像是做家務農活所致，而是......”

“雜技？舞棍舞鞭之類的？”

方晴驚嘆於魏微毒辣的眼光，但同時也松了一口氣，說來也是，這馴獸的戲班子本就少，更何況是在這種小地方了。不過魏微能猜到這種程度，也實屬不易了。

“魏姐不瞞您說，我今天就是出來尋一份工作的。”方晴輕咳一聲，然後裝出一副傷心模樣。

“魏姐您眼光毒辣，我的確曾經舞過一段時間的長鞭，但並不算精通。對了，聊了這麽久，還沒自我介紹，我叫方......方青青。”

魏微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，問道:“青青？看你年紀輕輕，還是個漂亮的女兒家，又為何要打扮成這樣出門，又為何要出來找工作？”

從前的方晴並不擅長說謊，但是自從到了鴻越，她身為馬戲團的演員就必須學會應付各種各樣的問題。不知何時說謊也變得十分擅長。但有一點，她輕易不會對著自己在乎的人說謊。

沒多想，方晴鼻子一抽，眼睛裏似乎就要掉下眼淚。

“我和兄長兩人相依為命，一個月以前兄長突發重病，家中的積蓄全都用來買藥。不得以，我只能選擇白天出門找工作，晚上回去招呼兄長。”

魏微認真聽著，似乎真的相信了方晴所說。半晌無奈的搖搖頭。

“可憐的孩子，我一眼就挑中你是我們戲班子需要的人才。你要是不嫌棄錢少，以後就來我們戲班子當舞鞭的演員。一周固定四場表演。每場三個小時。逢年過節可能也會有表演。你若是答應，我現在就做主收你進我們戲班子。”

方晴內心興奮的不得了，本以為今日找工作的事情算是失敗了。但功夫不負有心人。

“如果魏姐不嫌棄我人笨的話，請一定要讓我加入你們戲班子。我絕對不會讓魏姐失望的。”

魏微是個十分健談的人，一聽方晴答應了，便拽著她開始東扯西扯。方晴回答了一部分，隱瞞了一部分。

到了後來甚至還非得讓她坐下一起吃晚飯。

飯桌上有老有小，十幾口人圍坐在一起，場面好不熱鬧。有點兒像是過年過節的場景。

“小姑娘身手怎麽樣，我們戲班子可是不收閑人的。”說話的是一個約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。在戲班子是耍長棍的。

另一個人插話道，“就是這麽個理兒，我們戲班子雖然小，但是實力那可是有口皆碑。你說是吧，小魏。”

魏微鎮定的吃完手中的饅頭。優雅的擦了擦嘴，卸了妝的魏微倒是顯得年輕了幾分。一雙眼睛又大又亮，讓人忍不住想盯著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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